木漏れ日
#〖1220/01:00〗
#赤司征十郎生贺24h
#刀
#算是正儿八经的lof初作吧
一.
“...”
“今天运势第二名是巨蟹座的你,幸运物是恋人的一个吻,没有脱单的宝宝们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亲人的一个吻哦(*σ´∀`)σ,选择在今天和恋人坦露心扉的话或许能够获得一只攻气满满的恋人...”
“...真是恶意。”
关闭了晨间占卜,绿间真太郎微微推了推镜架,扫了一眼今天的预约安排。
只有下午3.00有一个人。
抬眼,墙上挂着的不太好看的时钟悄然形成一个直角。假咳俩声收拾好桌上的病案,从自己的科室里走出带上门,往病房区走去,
“哼,只是为了幸运物而已。”
——————————————————————
“阿拉绿间君!”
在病房区门口被人喊住,绿间真太郎顿住脚步,
“山田君。”
朝着此刻停在自己面前大口喘着气的山田点了点头,作出不欲多做交谈的样子转身想走。
就算是赤司的主治医生。
也没有幸运物重要。
“喂喂喂!”
方才还一副喘不过气样子的山田此刻却能挺直了身子拽住绿间的袖角,
“能不能把你用在赤司身上的热情稍稍分一点给我啊!好歹共事一年。”
山田站在他身边不住嘟囔逗趣的样子,让绿间莫名想起了高尾。
“我是想告诉你,赤司君已经醒了。”
...........
.......
...
秋日。
阳光还稍显热烈,微风舒缓,叶子将落未落,挂在树上晃荡着,光斜斜的照进,在地板上投出斑驳的影。有鸟啼婉转,不知何调,十分动听。
赤司倚在床头,嘴角紧紧的抿着,朝着窗外出神,只能看见他因光线射入而显得澄澈透亮的半只红眸,一眨不眨,少见的迷茫。
因治疗要求而剃去了红发的赤司,清秀不减,只是长时间的昏睡让他看起来更显单薄。
“你醒了?”
扶着门把愣神的绿间一时间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从山田嘴里得知这个消息时心就忍不住跳动的飞快,此刻更是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听到问话回神的赤司转头,见来人眼中迷茫尽数转化为绿间熟悉的温柔笑意。绿间这才稳下心神,快步走到赤司床头,问赤司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呆一会,绿间想起还在楼下的山田,按捺住不舍离开的念头,想要找山田来给赤司做一套全身检查,却被赤司拉住了手腕,引到床畔坐下。
“我无事,让真太郎担心了。”
“这是医生的职责。”
心虚的转移了视线,耳尖有些发热,想要抽回手偏又贪恋俩手相触的温暖,一时间竟没了言语,只下意识辩解了一句。
赤司弯了弯嘴角,问他,
“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
想到半个月前赤司倒伏在办公桌上的情景,绿间仍感到一阵心悸。
“A治疗方法失败了,B治疗计划还要和山田协调,大概这几日会继续施行,只要坚持下去的话,你的病...”
“真太郎。”
赤司翻转手腕将绿间的手覆至掌下改为交握,一双红眸紧盯着绿间,带着多日未见的怀念,一寸寸的扫过他的脸,良久垂眸阖眼,似是无意,
“我们都知道结果的。”
“赤司?”
绿间猛的从床边站起,眸里冷静全无,他的身子微微发着颤,在为自己的猜想而惴惴不安甚至愤怒。
“你打算放弃吗?”
赤司一言不发。只是重新牵住了绿间的手,食指一下一下点在绿间手背上,似是安抚。等待着绿间归复平静,才把他拉进怀里,依次吻了吻他的发旋,额顶,最后停留在了眼睛。
“你在害怕。”
绿间的睫毛颤了颤,可他不愿意回答。
...
相对无话。
...
似乎已经正午,未关上的窗喷薄出阵阵热气,阳光也有些刺眼了。
赤司揉了揉绿间头顶的发旋,起身下床,拉上了窗帘。
“赤司。”
绿间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传达了主人的焦躁不安。
“我在害怕。”
害怕早已成为习惯的你离我而去。
5年了。
在你面前我的口是心非毫无用处。
“如果你真的...那我呢。”
感觉到赤司朝着这边走近,绿间扭过头脸颊微红,眼尾略有湿润。
床陷下一大块,是赤司又把自己揽进了怀里,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并没有放弃,真太郎。”
“你不是常说吗,尽人事以待天命,我自然是会尽人事的。”
有吻落在脸侧,
“至于天命,天帝之眼可以预测未来。我会改变它。”
片刻的停顿后,低低的笑声苏的绿间浑身发软,
“难得见真太郎这么坦率。”
真是高兴xd。
二.
病房里。
赤司征十郎最后看了一眼假发的佩戴方法,把手机翻扣在床边。回忆着手机里的步骤,用手拨开假发找到正反,对着镜子往头上套进。拉出俩耳边的活扣绕在脑后扣紧。
“想笑就笑吧,山田。”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在赤司的许可后原本静寂的病房里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
山田捂着肚子笑瘫在床边直不起身,抓着床把的手也因笑而有些脱力,几乎抓不劳。好不容易平息住呼吸试图直起身,看到赤司征十郎对着镜子扶正假发还一本正经的拿剪刀给自己修剪刘海的样子又被戳中笑点,倒回地上一抽一抽的狂笑。
“抱歉抱歉。”
笑够了撑着床站起身,此刻赤司已收拾好了自己,除了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和他入院前别无两样。
“厉害。”
山田忍不住赞叹了句,突然想起之前帝光很火的一个帖子,半开玩笑的打趣赤司,
“赤司,你不会是专业的吧。”
赤司回眸,俩只颜色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山田。
“以前校里不是有个帖子吗,说什么《劲爆——年纪第一赤司征十郎带美瞳,有图有真相》,占据了热度第一整整一星期来着,以前看的时候当玩笑看过去了,现在想想,不会是真的吧。”
山田一边说着,一边回想某大触有感而发画的同人图。
赤司征十郎,睁大眼睛往自己眼里安金色美瞳的样子。
“噗。”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笑。
“山田。”
绿间真太郎拿着电话推门进来,微微蹙眉。
“病房里不允许吵闹...嗯?!”
头发??!
“你看吧你看吧!”
山田捂着抽痛的肚子挪到绿间旁边,
“想笑就笑吧反正赤司不会怪你。”
“山田。”
赤司无奈的垂了眼,嘴角噙着笑意。再言语时是对着绿间说的。
“电话打完了?”
“嗯。”
绿间颔首,
“除了高尾那家伙暂时联系不到,其他人都会在明天过来。”
“...”
稍稍...有些期待。
三.
头发颜色各异的6个人,或坐或站在病房门口,约好了似得沉默着。
隔着门,绿间有些生气的呵斥声和山田持续不断高分贝的笑声从病房里传来。没有听到赤司的声音,想必也是和以前一样笑看着他俩吵吵嚷嚷,偶尔轻轻插一句嘴,也一定是帮着绿间把山田噎的哑口无言。
“呐,小黑子,我们不进去吗?”
虚搭着门把手的黄濑有些受不了这个气氛,对着曾经队里和自己关系最好的黑子开口想要化解这个僵局。
“门把手在你手里,黄濑君。”
黑子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站在门边上出着神。
“好过分...”
习惯性的想要摆出哭脸最后也只苦笑了下,手从门把上移开,放入了裤兜。
“啊啊...”
虹村烦躁的挠了挠脑袋,从队伍的最末端走上前,扣住门把往下扣,咔啦的一声响。
“大老远从美国回来可不是在这里傻站着的。”
“扛美国队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这么点事没必要怕东怕西的。”
门已经被虹村完全敞开,屋内的嬉笑戛然而止。那个红发的小队长,正逆着光朝他们微笑着。
“看吧,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
奇迹:刚刚躲在最后面的到底是谁啊!
“诶——头发颜色真的不一样诶!”
自从打完美国队后就没怎么见过的奇迹众人,熟悉并未消退,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就不知道该怎样寒暄,在虹村推开门后只一个个走进病房,像是帝光列队时一样站成一列,然后没人再开口。
倒又是山田打破了沉寂呢。
那个在奇迹的世代刚刚打响名号时被各大新闻媒体和后援团关注的发色梗,时隔多年被山田再次提起,大家果然都露出【啊这个梗还没有过去啊】的表情,桃井没忍住笑出了声,大家也跟着笑起来,一时间病房里的氛围就和帝光时大家说笑打闹着一模一样。
赤司噙着笑对上山田的视线。
“是啊,这就是‘彩虹战队’”
谢谢你,山田。
山田揉了揉鼻子,对着赤司摆了摆手,然后对着自己比了个拇指。
... ...
“小黄现在在当机长啊,兼职模特,有了很大的粉丝团体;阿大现在在美国打NBA;队长他和灰崎君都在美国,没有固定的职业 , 基本上是由着自己的喜好;哲君现在在当幼教,也出版了几本销量不错的小说;小紫在考烘焙师的证件,说起来这类证件小紫这几年考了不少,小绿现在是医生吧,赤司君据媒体报道是继承了家业?”
桃井坐在赤司床边,掰着手指将奇迹的近况一件件如数家珍告诉赤司听。
她知道,赤司是真的很喜欢奇迹们的呀。
“是这样。另外业余也参加了将棋的国际比赛。”
赤司点了点头,顺带把桃井不够了解的关于他的信息补充上来。
“那么你呢?”
“诶我?”
桃井怔了一下,随即拉了拉已经长到腰侧的粉色长发,旋开笑容,
“我没什么好说的啦,就是一直陪着阿大打比赛,收集情报什么的。”
上次哲君生日也是,赤司君总会记得,总会照顾到即使不是很重要的每一个人。
这样温柔的赤司君。
就要没了吗?
四.
“赤司你现在和绿间是恋人吧。”
没寒暄几句,趁着桃井把绿间拉走的空隙,青峰挠了挠脑袋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开口,
“虽然这是你们的私事,但五月她一直缠着我拜托我问...绿间那家伙在高尾离世的时候状况就不太好了,如果赤司你...”
“青峰君请不要乱说话。”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黑子哲也面无表情的给了青峰一个爆栗,打断他说出那个谁也不想听到的词。
“痛啊哲!”
青峰捂着脑袋直抽气,
“你在幼儿园也这么对那些孩子的吗!”
黑子没有回他。
青峰郁闷的又揉了几下。
其实黑子打人并不疼,黑子的用意他也理解。
在美国呆了7年,就算他个性再跋扈不羁也在这七年里懂得了看人眼色,更何况他又不蠢,这些东西他本来就懂,只是国中被赤司“宠”着不愿意也不必要掖着藏着。不只是他,大家都是如此。
装作很痛的样子是为了止住这个话题。
还多亏了哲搭把手。
毕竟要怎么把那个词吞进去,他这个只装有篮球的脑袋,暂时还没想出来。
想到去年回国时遇到的口嫌体正直综合症晚期,收敛了锋芒,总觉得三魂七魄少了一俩个一样的绿间,青峰叹了口气,坐在一边没有再开口。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寂。
知道内情的青峰不知道怎样开口,蒙在鼓里的其他人以为只是在说赤司的病,一时间也有些难过。
“赤司君...”
山田讪笑着想要活跃气氛,却被赤司打断。
“我还想再博一把。”
赤司笑了笑,
“毕竟我也,不太放的下他。”
... ...
奇迹们探过病以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人。
洛山的诸位自是不必说,比较孩子气的叶山和感性的玲央在赤司跟前哭的一塌糊涂;根武谷永吉站在一边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黛千寻表情仍然是淡淡的,但难得的没有出言调侃赤司,眼里盛了淡淡的悲伤。
然后是当年各大中校的正选队员,帝光二,三队和洛山二,三队与赤司有过交集的成员,浩浩荡荡一群群赶来,鲜花啊水果啊摆了满满一床。
还有那些和赤司有商贸往来的人,将棋界的诸多国手,暗恋过和仰慕着赤司征十郎的人,不知道从哪听到了吗消息,像是花蜜吸引着蜜蜂,一窝蜂赶来把医院挤得水泄不通。
“这个阵仗怕是那个巨星都会羡慕。”
山田收拾着礼品包裹吐槽道。
巨星指的是凉太吧。
赤司没有说话,纤长俊秀的手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按压着。
旁人看来就是在处理公司的事务。
毕竟这是赤司家的小少爷啊。
... ...
热闹了一俩月,赤司的病况未见好转,也没有恶化。
对绿间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还能控制也就意味着仍能好转。
渐渐恢复精神的赤司也给了他坚持研究治疗的希望。
... ...
最后一个来探访的,是最应该来,却没想到会来的赤司征臣。
在他和赤司确定关系时就他们的父子关系就一直没有好转。
赤司征十郎的父亲。
赤司对赤司征臣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隔着堆成小山的各类文件喊了声“父亲”。
病房的门被关上。
再次打开后,是赤司送着赤司征臣走出病房,赤司征臣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再送。一旁的老管家上前握住赤司的手,略显浑浊的眼里盛满了泪,也终究是紧紧握了俩下,拍了拍赤司清瘦到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手背,然后转身跟上自家老爷,逐步离去。
这也是绿间这俩个月来,第一次看见赤司为之动容。眼眶湿润着,嘴角艰涩的笑有些维持不住。
“父亲老了。”
赤司如是这么感叹着。
耳鬓厮磨,婉转温存。
在报表,数据,文件中,这个冬天,终于过去了。
五.
公司的转接工作已经完成了。
赤司家族并不只有自己一个有才能的人,将赤司家族的产业交与他们也值得放心。
20年来的存款储蓄房产车产股票等都交付给了前几年结识的理财师打理,也委托律师进行了相关遗嘱的安排。
要做的事基本上都完成了。
除了一个。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移至楼下那个绿发的身影。
... ...
“病情突然恶化...也许赤司君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
“真太郎那边能否帮忙保密呢。”
... ...
那家伙知道了实情后一定会暴跳如雷吧。
想到这赤司弯了嘴角,恰巧迎上绿间抬头张望时朝向自己的目光,笑的云淡风轻,一如媒体里所言是“一等的美男子”,这样看去倒像是将愈之人,半点没有病情恶化了的样子。
此时突然模糊掉的视线和持续了有半月夜晚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不会有人知道。
今天也很好的瞒过去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自己确实有那么些任性。
想要一个快乐的最后一年,而不是所有人时时刻刻的担忧着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让所有人都惶惑不安。
怀着这个目的的话真太郎是能够理解的吧。
毕竟他一直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吗。
像是心灵感应般从窗边离开,到病房前打开了门。
绿间站在门口正要去握门把手的样子让赤司忍俊不禁。
“今天下午真太郎没有安排吧,我想要回京都看看。”
想再把那些回忆触及。
这样在没有你的天国,也能够聊以慰藉了吧。
六.
赤司征十郎扶着电车的把手,看着短暂的黑暗中镜子上映出的他,和站在他身边的绿间的影子。
比起国中时他已经长高了不少,但比起绿间果然还是...
赤司头疼的叹了口气。
以前他以为他会找一个大家闺秀,也就是国中访谈时说的那种“品德高雅”的女生,家境不错,性格里有吸引自己的闪光点,小巧一点像黑子那样可爱的,就很不错。
以前管理的帝光学生会的副会长,在上次探病的时候有些震惊又有些欣喜的表情突然又浮现出来。
“天哪官方爸爸发糖了!”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用这种词,大概意思也还是能够理解。
“呜哇赤司君竟然是攻吗?虽然也不是不可能啦...”
然后就让他听到了这种话,
“可是身高...痛啊!”
话没说完就被山田赏了一个爆栗,据说他俩以前是关系不错的同窗。
好想让她出去啊。
自知理亏的赤司有点自暴自弃。
得知赤司病情之后和自己共事了很久的副会长大人,突然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脸上的完成度很好的妆也被泪水冲花。
“没事的。”
自己那个时候是这么安慰她了吧,
“话说我记得你也找了一个薪酬不错的工作,下次要记得买能够防水的化妆品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认识一个...”
然后她气冲冲的摔门出去了,这么多年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比较起来自己倒是,活的有些孩子气了。
他和绿间的这段感情。
与其说是阴差阳错,赤司更偏向于描绘成命中注定。
每一段感情都是天命,他和绿间在一起不过尽了该尽的人事罢了。
从回忆里回过神,电车已经从隧道里驶出,眼前是曼延的富士山。
一片无瑕的白。
刚和绿间确定关系那会,每个周六他都会独自搭乘这趟列车,来到他的身边。
注视着一晃而过的富士山一个人走着神,等待到站的提示音响起,然后随着人潮下车。
last game分别后第一次见到他。
似乎也是这个车站。
隔着熙熙攘攘和人山人海。
“好久不见,真太郎。”
是这样笑了吧。
七.
“嘭—”
绿间觉得自己就是自讨苦吃。
不呆在科室里处理事情偏要跟着赤司找过去。
来到他的母校之后赤司的情绪就一直保持在亢奋的状态,并在其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方式亲了他不下5次。
所以说因为觉得竹林那边风景好就亲他算是什么理由?
“真太郎你还记得吗,你就是在这里同意了我的表白。”
眼前赤发的男人和6年前略显青涩的脸渐渐重合。
... ...
六年前。
“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考虑,现在我比较想要知道的是真太郎你的答复。”
虽然说自上次车站见面后他和赤司的牵绊就越发紧密,他们之间也越来越脱离普通的朋友关系而越发变得暧昧起来。
可...
进展的太快了吧。
被赤司摁在墙角的绿间耳朵尖已经通红,眼神飘忽着散了。
赤司的行动力真是,叹为观止。
怎么办,要答应吗。
... ...
“咳...赤司你不觉得现在关系很好吗...突然说这种话不像你...而且赤司伯父那边...”
在赤司的注视下保持沉默不太可能,磕磕绊绊不自觉说出违心的话让自己也有些懊恼。
早知道以前还是应该谈个恋爱的...
今天早上的占卜说的是什么...什么...表白!
是了!
找到依托的绿间眼神也清明了些,只是那绯红不但没有消去反而愈演愈烈,落在赤司眼里就只有“可爱”了。
“这样的关系我不满意啊。”
交往的话说出口前就有百分之九十信心的赤司没有丝毫慌乱,眯着眼睛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运筹帷幄审视着将要入腹猎物的狮子。
“父亲那边我会去沟通的,赤司家并不需要靠联姻来发展壮大。”
“你喜欢我,真太郎。”
... ...
“我可没有说过喜欢你这种话,”
找回神的绿间扭过头,神色间有些别扭,声音渐渐的小了,
“答应你好了。”
讲完不敢去看赤司的表情,还嘴硬的添了几句,
“不是喜欢啊...是因为赤司你都开口了如果我拒绝的话会打击到你的信心的...而且晨间占卜也说了今天要答应别人的表白,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还挺困扰的...”
“是是...”
赤司征十郎叹了口气,转过绿间的脸覆了上去。
... ...
是晴天啊。
阳光从仍然茂密的树冠里挤出,一块一块拥抱在一起躺在地上,看风吹动树叶的片刻摇晃。
墙角里的俩人一吻方歇,栖在阴凉里拥抱。
绿间腿软的厉害了,没法儿只能倚靠着赤司,别扭的厉害。
初吻,初恋,初秋。
至于到底喜不喜欢,被赤司在家里欺负的眼眶微红,哽咽着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什么的,都是后话。
... ...
从回忆里出来,想必发了好一会儿呆,赤司极有耐心的靠在他旁边,不曾出声。
他们本来就是最懂对方的人。
“记得。”
突然有些明白赤司一定要回来的原因了。
“那天的阳光,比今天要好些。”
... ...
长久没有等到赤司回话,绿间有些诧异的偏头,看见赤司捂着他的一只眼睛,像是走了神。
“赤司?”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惶惑。
“没事。”
所幸赤司很快回神了,开口又调转了话题。还是几年前没有得到确认却在之后的日子里确认了无数遍的问题。
“你喜欢我。”
赤司征十郎偶尔的任性确实让人很伤脑筋。
绿间叹了口气,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别人,我会很困扰的。”
“我喜欢的是你,赤司征十郎。”
行了吧行了吧。
熊孩子。
八.
12月19日,赤司坐在床上发着呆。
几天前真太郎很有兴致的来和他谈论生日的事,而他因为说了可能会是最后一个生日不想大办这样的话而被绿间骂了一顿,并且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理他。
不是想要扫绿间的兴,而是因为他如今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去成为盛大生日宴的主角,无法像以往一样神采奕奕谈笑风生。
这些留给真太郎就好了。
眼睛的视力退化的厉害,估计是以前异色瞳的后遗症,如今随着这病突然爆发出来让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呕血和病痛都可以瞒下去,可失明要怎么办呢。
一年的时间已所剩无几。
把最后相处的日子浪费在吵架上果然会不甘心的吧。
轻而易举的说服了自己,赤司从病床上下来。
感觉腿用不上力。
这是赤司征十郎摔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嘭!”
病房里的动静惊动了值班的护士,年轻的护士小姐红着脸敲门进来,
“赤司君,发生什么...啊!”
.......
....
..
付了账从售货小姐那拿过早就定好的蛋糕,朝人说了句谢谢后提起蛋糕摆在一旁的桌上。
蛋糕是特别定制的,红发的小人正朝他微笑着。
“虽然赤司会比较喜欢汤豆腐,但是过生日还是买了蛋糕。”
眼看着就要痊愈了当然要好好过个生日啊。
想到某人不知忌讳的说自己是最后一个生日就来气。
冷落了赤司有几天了吧,这次就要让他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讲。
提起蛋糕打算回医院时,放在兜里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是山田。
“绿间君吗,我是山田。”
“山田啊,我拿了蛋糕很快就回医院了,赤司的生日...”
还没说完就被山田焦急的打断了,
“蛋糕什么的之后再说,今天赤司君在病房里晕过去了。”
“啪!”
好像是蛋糕落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
山田在那边说了什么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售货小姐在身后讶异的喊着什么也没法被识别出来。
如果把自己当做机器人的话,好像瞬间就把电源切断了一样。
无法动弹。
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回去。
回去。
去他身边。
他也,这么动了。
... ...
蛋糕店离医院实在是太远了。
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
几乎是气喘吁吁的跑到赤司征十郎病房的门口,推开门后却再无动作。
赤司征十郎紧阖着眼,额上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浸入被子里。腮帮的咬肌崩的紧紧的,想也是咬紧了牙关的缘故。颈部的青筋爆出,一只手用力的攥着胸口的衣服,指节都发白。
这么痛。
可他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牙齿用力咬合的摩擦声,在病房里那么,那么响。
绿间真太郎突然想哭。
你蓬头垢面回到家中,想要洗个热水澡却发现没有水,用力踢了一脚热水器后水开始源源不断流出,擦了肥皂后又停了水的那种绝望感。
累到一败涂地。
冷到痛彻心扉。
“是真太郎吗。”
赤司的声音还发着颤,勉强坐起来又咳嗽不止,房里亮着灯,可他投向门口的视线是那样的飘忽,
“灯开了吗?”
... ...
神啊。
12.00的铃声已经敲响。
这个拥抱仿佛用尽了气力,想把彼此都融进骨血里。
“赤司,生日快乐。”
然后是一个人的嚎啕大哭。
成年男人的眼泪永远是最宝贵的。
命运似乎想要折断他的羽翼。
它做到了。
九.
夏天了。
手术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
〖进行中〗的字样仍执拗的亮着红色的光。
这是赤司征十郎的最后一次手术。
成,是短暂的继续;败,是永远的长眠。
绿间真太郎坐在手术室旁的长凳上,盯着那刺目的红光,半晌眨一下眼。
今天射手座的运势是最后一名,他没有告诉赤司。
尽人事以待天命。
大不了,就和赤司一起走吧。
他这样自暴自弃的想。
“绿间君。”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是山田。
“赤司君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打开来,是一大堆的遗产转让书,和一封包装精美的信。
遗产转让放在一边不想也不打算去看,信拿出来放在了手里。
白色的印花烫金的信封,背面镂空显现出akashi&Midorima的字样。封面用很漂亮的瘦金体著了名,写收信方时字却颤的厉害。
“这是什么,结婚请柬吗。”
和赤司征十郎约好的结婚请柬的款式,被用以告别,绿间真太郎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露出一个笑。
就算没有人看得到。
——————————————————
第一张纸。
真太郎,展信悦。
很抱歉把当初约定的结婚请柬拿来做了最后的告别。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必已经在手术室里了。
没想到这封信真的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虽然答应过你会改变命运,但是自从另一个我消失之后这双眼睛好像就没有那么厉害了。
而且,快要看不见的我,再怎么努力去看也只看到了分离的未来。
这封信是在你和我冷战的第一天写的,今天你没有回医院。
只是这样的语言就已经接受不了的话,知道我隐瞒了这么久的病情之后你一定暴跳如雷吧。
但我想,真太郎是一定能够明白我的用意的,自帝光以来你一直都很好的做到了。
不仅是关系最好的队友,是最了解对方的人,第一个发现仆赤的存在的人,和现在我深深爱着的人。
如果就这样天人相隔。
果然还是有点失落。
抒情的话后面我会再写一张,在走之前是时候把一些真相告诉你。
坐下来吧,靠着医院的墙。
如果能让山田在旁边陪着你就更好了。
——————————————————
第二张纸。
没有什么内容,只有一张病故报告,和一句简短的话。
“忘掉吧。”
... ...
“嘭!”
手里的信散落在地上,绿间真太郎猛的从凳子上站起,右脚狠狠地撞上了凳脚。
像是一个开关一样,脑子里突然混沌起来,许多散乱的片段被释放。
... ...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在耳边,一个瘦弱的身影抛上空中,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摔落在地上。
人群骚动起来,讶异的惊慌的看戏的纷纷扰扰的议论声,有人在用力拍打车窗发出的声音,联系救护车和警察的通话声,吵吵嚷嚷吵吵嚷嚷让绿间觉得很不舒服。
他站在拥挤的人群身后,凭借着身高轻而易举的看清了人堆里的情况。
红色的血流了一地,躺在血泊里的人身形很熟悉。
嘈杂中绿间听到了自己疑惑的颤着的声音。
“...高尾?”
————————
打开绿间公寓的门,赤司征十郎没有开灯。
靠着手机光赤司勉强看得见室内的情况,避开了障碍直接走向里卧。
卧室的灯是开着的,绿间真太郎蜷在墙角似乎没了意识,脚边围绕着瓶瓶罐罐,总量有俩箱的样子,全都喝光了。
把绿间真太郎整个抱进怀里的时候赤司被冷的一个哆嗦,手也是身子也是脸也是,凉的没了活人的温度。
“啊...赤司...赤司吗?”
怀里传来绿间真太郎微弱的迷迷糊糊着的声音,
“是我。你先别说话,我联系医院洗胃。”
这种情况下更不能慌。
就着把绿间整个拥在怀里的姿势拿出手机,拨号的同时摩挲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热起来。
“赤司...”
绿间真太郎没有挣扎,任着赤司摩挲他的手脚,只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拿过赤司的手机按掉了通话。
“你知道吗,他本来还在我身边走的好好的...”
“躺在地上,流了那么多血...”
“心跳直接没有了...”
含糊不清的回忆那天的情景,学医的他不用走近都知道那个冲击力,距离和高度,人不可能活的下来。
高尾啊。
胃里翻江倒海,口腔里全是腥味,觉得自己有点发烧可是又冷的厉害,脑子没法思考任何问题,混混沌沌的想要睡下去,一闭眼又全是血腥。
“怎么办呢...”
有些发愁的叹了口气,他已经睁着眼整整俩天俩夜。
“听着,”
脸被扳过去,听到赤司的声音绿间努力的睁开眼睛,赤司的额抵着他的额,眼睛注视着他的,一句像是蛊惑一样的话传进他耳里,
“忘记吧。”
... ...
“...好。”
——————————————————
好像是刮了一阵风。
绿间真太郎打了个寒颤。
病故报告上是高尾的名字。
手术室里开始有满手鲜血的护士跑出来,拿了血包回去。
他开始看第三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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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你就表现得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找了心理医生后诊断为“过大刺激后的被动催眠,患者自行封锁了部分记忆。”
只是这样的自我保护还是伤害到了你的精神,你之后不被允许上大型的手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面对我时你更加坦率,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别扭俩句。
也挺好的不是吗?
...
总觉得神对我,对你都太不公平。
明明是信仰着“尽人事以待天命”的你却不被神所庇佑。
如果我也走了你要怎么办呢。
...
我很认真的想过能不能让山田照顾好你。
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当初高尾对你的。
只是这样想着就有点气闷,果然还是放弃这个办法吧。
...
真太郎。
是不是在想着和我一起走呢。
这可不是我希望的啊。
有一句话我很喜欢,现在想要送给你。
Find the things you worth dying for,than live for it。
如果我是。
我很荣幸。
...
好好活着。
我爱你。
——赤司征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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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手术中〗的灯灭了。
有人站在他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请节哀。”
手里长长的三张信被攥得有些皱了,后知后觉的展开来铺平,再小心的折好。
绿间真太郎点了点头,走到应急出口的门边,看着窗户外湛蓝的天。
沉默了很久。
然后 , 抬手捂住了眼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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